第二章 枪之意志 (第1/2页)
　　
　　螺旋舞者通过完成雷之舞升入天堂已有五十年；噬天者在离开这个世界时将其破坏，距今已有四十五年；而袁光呱呱坠地则是二十年前的事。
　　
　　二十年的血汗与拼搏，最终却落得个被埋在荒郊野外的沟底的下场。至少杀害他的人在为他和他的同伴念诵往生经文之前，还给他挖了座坟墓。
　　
　　他们生活的世界可真是荒诞。杀手们会给受害者举办葬礼，就怕他们化作饿鬼回来复仇。
　　
　　袁光想回来吗？在生死之间的黑暗中，这个问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内心有一部分渴望为死去的朋友报仇，践行自己最后的诅咒，化作厉鬼缠着杀害他的凶手。要是他意志力够强，或许能冲破经文的束缚，让自己的鬼魂留存世间。
　　
　　可他这是在骗谁呢？不管是死是活，他始终都是个“废物”。
　　
　　在得知自己是众多天生无法凝聚气核的人之一时，袁光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这并不稀奇，世界上有一半的人都是“废物”，他们拼尽全力，只为侍奉修炼者。要是能在门派里好好表现，讨得长老们欢心，说不定还能得到一颗纯净的灵丹，从而凝聚气核。
　　
　　袁光在石皮门效力的时候，也曾怀揣着这样的希望，可后来他才明白，自己的希望太过渺茫。门派的稀有丹药大多都用来帮助二阶弟子突破到三阶。他们怎么会把丹药浪费在一个连自行修炼都做不到的小喽啰身上呢？只有在偶尔遭遇灵兽袭击或者掠夺者突袭，导致众多弟子丧生时，长老们才会考虑提拔“废物”。有一次，袁光所在的门派发生了这样的事，长老们却选择了当地的孩子，而非他。修炼者训练得越早，成就越高，而那时的袁光已经二十出头了。长老们说，年纪太大了，年纪太大了。
　　
　　不过，好在在那个门派里，他结识了明霞和焦龙。
　　
　　于是，他转行做了信使。多年来，他在荒原上穿梭运送包裹，满心期待着有一天能攒够钱买一颗丹药，或者得到某位长老的赏识。这样一来，他就能让世人见识到自己的真正实力。
　　
　　可他的梦想，最终也和其他无数梦想一样，化为泡影。
　　
　　这里就是虚无之地吗？袁光暗自思忖。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心跳早已停止，肺部也不再呼吸。他的意识在漆黑一片中不断下沉。这种感觉，竟有些宁静。
　　
　　那些死后在转世前返回人间的人，把虚无之地形容成一个虚空，死者在其中不断坠落，直到获得新生。那些犯下滔天罪孽的人，会在腐朽的皮囊中受尽折磨。或许袁光前世犯了罪，所以今生才会生为“废物”。他只能寄希望于来世能转世成为修炼者。这是他最诚挚的愿望。
　　
　　他受够了自己的弱小。
　　
　　还有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他多想一枪崩了那个混蛋……
　　
　　袁光半辈子都在钻研枪法，可如今却被人嘲笑。在石皮门的时候，那些一阶和二阶修炼者的傲慢态度，尤其是一阶的，让他忍无可忍，于是他开始练习枪法。最让袁光恼火的，就是那些年纪只有他一半的毛头小子和小姑娘对他的轻视。他们觉得他没有气核，就杀不了他们。
　　
　　可他们大多都错了。袁光过去也曾杀过一阶和二阶的掠夺者。在那个阶段，他们的皮肤还很脆弱，几乎没人能躲开近距离射出的子弹。枪，给了袁光一直渴望的东西：力量。虽说这力量微不足道，但好歹也是力量。
　　
　　要是有能穿透那些强者的子弹就好了……要是他有一颗这样的子弹，袁光就算踏遍整个未造世界，也要找到那个叫斯拉什的家伙，在他脑袋上开三枪；一枪为焦龙，一枪为明霞，最后一枪为自己。
　　
　　一阵金属般的心跳声打破了寂静。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袁光从昏沉中惊醒。他集中精神，探寻这声音的来源，让意识向其靠拢。他审视自己的内心，发现有一块冰冷的金属嵌在体内。
　　
　　那颗子弹。
　　
　　袁光能感觉到那颗将他置于死地的子弹，深深地嵌在他的血肉之中。那是一颗铅钢混合的子弹，被包裹在血肉和骨骼之中。它像心脏一样跳动着，充满了生机。
　　
　　这是怎么回事？袁光更加专注地感受那颗子弹，察觉到它散发着力量。一股能量波动从子弹中传出。其中带着火药刺鼻的气味，混合着机油的金属腥味和枪械发射后的焦糊味。袁光喜欢这种味道。
　　
　　这难道是……气？
　　
　　袁光从未操控过气。任何一个“废物”都根本感知不到气的存在。他也从未听哪个修炼者说过，气闻起来有枪械的味道。话说回来，气本就有多种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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