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贺礼(下) (第2/2页)
再者总归是从清楼出来的,自己说是骑马坠伤,这种事无从考证。如果遇到心机比较重,又喜欢往坏处想的男人。肯定认为自己是装做清纯高冷,背后人尽可夫,早已经不知被多少人经手过,再用骑马来做掩饰,对于自己的印象就会大坏。
范进是否会原谅自己的不完美以及隐瞒,薛素芳心里也没把握。其终究是个敏感且不自信的女子,虽然自崇文门冲突之后,她相信范进与普通男子不同,但此时触动到这个埋藏最深的秘密,往日那种不安全感,又如同瘟疫一样笼罩了她的全身。
她的手握成了拳,紧咬着牙,等待着范进的态度。曾经那个属于幽兰馆的满身是刺的薛五,再次回来。由于紧张,她的身体绷的像一张弓,不自觉地在颤抖着,直到范进的手放在她的肩头,轻轻拍打。
“放松,深呼吸,放松。你这个样子不好,真的。前几天那个和我说说笑笑,聊心事说闲话的五儿,才是我喜欢的那个。说破天,不就是没有那块元帕么?我家里的妾室里,有一个比我大好几岁的三姐,也是个寡妇来着。其实说寡妇也不对,她有老公,后来被我弄死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已经嫁过人了,我一样很喜欢她。我不在乎这些。有没有那个东西,你都是你,都是一个完美的薛五。相反,现在这样的你不美,心理负担太重,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办法保护自己,这样太蠢了。对自己的身体不好,也不利于心理健康,长期下去,连气功都会受影响。你听我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那块帕子。如果你对那种事有抵触,我们就像前几天一样,拉手说话。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吃干抹净不认帐,将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以你的才情相貌,何愁找不到好夫君。咱们两个始终是我在求着你,不是你在求着我啊。我是怕你看不上我,不是我看不上你。”
范进的手从薛素芳的肩头一路摸索下来,停在她的腰上,轻声道:“其实我跟你说,我最近忍的很辛苦,好几次都想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先吃了算了。可是……后来想想,又实在不能那么做。今晚我真的很想要你,但是又觉得实在太草率了。宴席宾客都没有,就是桂姐那种厨师做了这么桌难吃的东西,以这样的规格迎娶五儿,有些委屈你。我不在乎那些东西,只在乎你欢喜不欢喜,也许我们可以再等一等……”
“退思!”薛素芳的手紧拉住范进的手“有你这话,比什么大花轿龙凤烛满堂宾客都重要。我终究是从清楼出来的,你说那些东西,跟我没什么缘分,只要一个对我好的夫君,才是根本。我们今晚就做夫妻,免得……大小姐又用什么计谋把咱们分开。”
说话间,虽然出身清楼,但素来矜持的女子主动开始为范进解衣。男子摇摇头,“你等一下。我先做点事。”
薛素芳不知他要干什么,却见范进起了身,忽然拉开大门,朝外面三人道:“天色不早,不要扰民,赶紧散了吧!再闹酒,当心我扣你们两个工钱!关清,扶郑大爷回他那院去,不许再喝了!”
三个酒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好歹基本的清醒和判断还在。彼此搀扶着,离开座位,郑国泰道:“走……到我那房里去喝,我们接着……厄!”说话间跑到梨树下,便是一阵吐。
等到插上房门,范进回过头来,摇头道:“这三个酒腻子,尤其关清,也是好杯中之物的,回来我收拾他。”
薛素芳此时脱去外衣,只着紧身小衣,将自己婀娜的身材尽情凸显。在房间里点起了两根蜡烛,又重给灯里添了油。
灯下观美人,其原本白皙的面庞上多了几分嫣红,显得越发妩媚动人。头发披散开来,乌黑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开,于妩媚之中,又增加几分野性。平素里见惯她女侠做派的范进此时欣赏着她这很有女人味的模样,心里也颇有些起伏。
清楼里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其中如何取悦男人,是最重要的技能。虽然这种技能没机会实践,但是作为马湘兰的爱女,基本素养是有的。而今天,她终于找到了机会进行尝试。
用手指指床,薛五微笑道:“退思你坐好,我跳舞给你看。人说我是武状元,其实这话我是不服气的。我的文才一点也不比王雪箫差劲,她不过是音律上有些手段,我能做诗,能书黄庭小楷。与干娘学过画兰竹,白描大士、花卉、草虫、还是上好地刺绣,不过最擅长的,还是这舞。江宁习武的人很多,即便是女子中,也有些技击高手,说我是武状元,我愧不敢受。但若说我是舞状元,当之无愧。在幽兰馆那种地方,如果我显露的本领过高,再想保住清白之躯就不容易,可是在自己相公面前,就当无所保留,夫君请看妾身手段。”
没有音律伴奏,也没有节拍,薛素芳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舞蹈起来。满头乌云披散着,本来是不利于跳舞的。可是在她矫健的身手下,那头发并不是障碍,反倒成了她的一件道具。借助乌云甩动,配合上她的动作,反而将舞蹈之美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舞蹈是马湘兰早就为其编排的,真正拿出来表演还是第一遭,原因就在于这舞只能跳给自己钟情的男子看。舞蹈本就是一种很有吸引力的肢体语言,而这支舞更是把吸引力发挥到最大,即便是以两世为人吃过见过的范进,也得承认这支舞确实火辣大胆,远超时代。
翩翩舞步间,将女子身上各处的优势一一展现出来,向男性看客证明自己是有多优秀。配合着舞步,一件件衣衫解开,甩落,如同一片片云朵自空中落下。仙女便在这祥云间下方而来。
脸上几滴汗珠,配合上迷离的眼神以及满头散开的长发,如同神话中山间精灵走入凡尘,向着自己的心上人慢步而来。当身上只剩最后一件小衣时,薛五一腿高高抬起,纤足抬过头顶,另一条腿为支撑,似陀螺般高速旋转直到范进身前,伸出纤纤素手向前递出,轻声道:“请老爷怜惜。”
男人的手与女人的手握在一起,随后双双倒向这张虽然简陋但却足够结实的木床,薛五微合二目,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双手紧抱着范进,迎接着属于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