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三章 今时不同往日 (第2/2页)
小栋梁观察了一会儿,嘿笑一声:“感情都是演给阿郎看呢啊。”
王言拒绝了,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给那些心里想着他的人添麻烦。
但显然,这两件事其实一件比一件麻烦。前者牵涉储事,后者更是他仍旧掌控军巡院的实证。要知道,军巡院各部门的正编、帮闲算到一起,有近万人。而且这万人有半数配轻甲、弓弩……
若他们敢于跟王言找麻烦,挑战他的权威,那么王言是真的不介意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一起收拾。
见他们想说又不敢说,甚至有的心理素质不够好的人已经打起了哆嗦。王言笑了笑:“百贯以下不用还,剩下的,十五日之内交到账上。散了吧。”
以往赵宗实看过病就走,现在怎么不走了?什么听西北的趣事,了解西北风情,什么多年不见叙旧情,都是假话。真话是,王某人现在牛逼大发了,他的态度很重要。
遥想当年,王言第一次当皇帝,其实也是挺激动的。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那种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诱惑。权力,真的是毒药。
摆手让跟着他的主簿去整理账簿,王言带着小栋梁在衙门里以及隔壁的学堂,到处的转悠着。
跟赵允让说的当然是托词,他才没朋友呢。非要说的话,也就是王安石、范纯仁、冯京这三个,不过他们都不在京中,于地方就官。
七年过去,他们一部分死在了汴京周边的工地,更多的,是死在了西北,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即使活下来了,也不如死了,他们不好活,又没有死的勇气,已是成了行尸走肉……
所以他们害怕了。
而赵宗实在上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亲爹找名分。这要是活着,想都不用想,赵宗实得把亲爹捧成太上皇。
国子监算是清水衙门,但也没那么清。毕竟手里还握着入学名额呢么。
“一死而已,子言以为老夫怕死么?”赵允让笑了笑,“我父子二人命忒苦了些……”
他回京到现在,做的最过分的事,是跟赵允让爷孙三人支开了仆从密谈一下午,其次便是每天走在路上,总能遇见军巡院的巡捕,总要聊上个几分钟。
父子俩对皇位都是有执念的,父子俩的遭遇也差不多。不过赵允让没上去,赵宗实上去了。而赵允让没上去的原因,是因为赵祯的出现。
不过他王某人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些许流言蜚语。他也相信,赵祯以及朝臣不会误解他。
“钱粮之事,自有本官去要。你既是主簿,便准备好近五年监学账目,本官先查检一番,先找些钱财改善一下监学饭食也是好的。
“下官没看,当时下官说……下官如今处境尴尬,郡王、大将军乃至世子,都该是知晓的。如此情形,焉能再涉储事?便是下官想牵扯,朝堂诸公焉能同意?
下官三尺薄命,只想多做些事。下官衷心耿耿,一心只为我大宋富强。我心昭昭,天地可鉴。如今就任国子监,下官只想一心治学,旁事不问。郡王、大将军还是别为难下官了,这是诸位相公操心的事。
本官久任边疆,不喜繁文缛节,在边疆与一帮子杀胚厮混的多了,向来说话直接,所以诸位谨记,莫要胡乱揣度本官心意,说话更不必拐弯抹角。
但他们现在老老实实的,不管他们学不学,装的样子像,遵守规章制度,那么王言就不会为难他们。因为他是恪守本分的忠臣,他的权力就在这里,他可以稍稍越权,但总不好越的太多……
王大忠臣带着小栋梁一起,溜溜达达的去了范仲淹府上。
“没吃饭么?”
“回相公,明白了!”
赵允让哈哈笑,脚步轻快的送了王言出府……
他们都想来拜访。
“好的很,郡王这不是见到了?我看郡王也很好,身体还是那么硬朗。”
“郡王如今却是不如七年前爽利了。”王言先损了一句,这才说话,“官家的身体如何,下官是断不会多说一个字的。能透露的,就是官家说下官与大将军交厚,问下官如何看大将军。”
就以原本的历史来看,这时候的赵允让已经死了。只不过是因为王言的原因,赵祯的身体要比同时期更好,生儿子的事儿还没死心呢。再加上赵祯现在威望高,权力稳固,所以才延缓了几年,才有了储事之议。
“老夫送你,这些年都是送的,还说老夫不爽利,我看是你王子言与老夫生分了啊。”
其实以前王言也见过他,不过那时候这孩子还太小。
如同盛长枫对王言的惧怕一样,这帮学子跟盛长枫没什么不同。王言做军巡使的时候,这里甚至只有那么几个人上课,剩下的都被带走了。
王言摆了摆手:“自去做事。”
王言欣然应是,挨着赵宗实坐下,给这爷孙三人都看了看,开了食补的方子。老人吃了顺肠胃,小孩吃了胃口开。
“走了。”
“下官见过大将军,世子。”王言客气的行礼。
“我等相识十载,子言何必如此客气,坐下说话。”赵宗实脸上的笑模样多了很多。
离开了汝南郡王府,王言并没有回家吃饭。
但现在王言上来就说要查五年的账给国子监改善伙食,重点显然不是在改善伙食上,而是在于‘五年’。也就是说,五年以内,在国子监任职过的人,哪怕动了一文钱,王言都要把人给抓了。
赵宗实上位,赵允让是必须死的。因为赵宗实的爹是赵祯,但赵允让却是亲生父亲,那时候赵允让还活着,那还能行?赵祯活着的时候不答应,死了以后更不答应,朝臣也不会答应。
这一次,赵宗实没有在看过病之后离去,而是跟着赵允让一起,同王言乱七八糟的闲聊起来,当然话题也还是逃不开西北。赵仲鍼更是没少问,好奇的很。
“明白了。”
“子言天生聪明,岂会不知?”
所以赵祯总是死儿子,这里面的事儿,也是不好说的。
汝南郡王府,王言上任第二天,便来到了这里。
站在学舍的窗外,小栋梁看着稀奇,给这些权贵的二代们相当高的评价。
诸君久任监学,监学章程如何最是清楚,究竟要如何变,还要群策群力。本官查账预计半月,在此期间,诸君每人写一份具体章程出来,吏员也要写,不讲文辞如何,把章程写明白便可。再给各州官学山长发文,一样要出个章程。具体如何行事,本官看过以后再论。本官查账期间,一切照旧。
赵宗实含笑点头。
所以如今王言主掌国子监,这些学员当然要老老实实的,不敢突出,就怕不小心把自己,把家族给突没了。纵然是皇族也不敢跟王言找麻烦,毕竟王言办过的皇族太多了。
“就让郡王占个嘴上痛快。”
至于进军中的军官,那就更简单了。他们跟王言打过仗,受过王言的指挥,感受过什么叫强力的后勤,更感受过,什么叫能担责任、敢放权的领导。跟着王言打仗,有尊严,打的爽。
他这几天的日程很满,范仲淹、包拯、韩琦、富弼等等,全都是要拜访到的,国子监的事儿得往后排,这是态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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