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阴谋和阳谋 (第1/2页)
赤角莽牛喘气声更为急促,再度拼命挣扎了起来,那兽皮炸开处的血洞,兽血向外喷涌之势竟然又再高了数寸!
何杨眼前一亮,继续喋喋不休,摆出一副不把赤角莽牛当场气死誓不罢休的姿态:“我说老牛哇,看看你如今这副凄惨的模样,啧啧啧!……
浑身上下花花绿绿,丑陋不堪,一只鼻孔炸裂,上方还破出一个大洞,当真是血涌如柱、惨不忍睹,还有何资本与其它公牛争锋,又有何面目苟且存活于兽群中?!
如此丑陋权且不说,单单是兽血流失如此之多这一节来看,势必早已伤及根本。
即便今日侥幸不死,只怕是家中众多的妻妾与子嗣亦是羞于与你老牛为伍,早早晚晚要跑得精光,你这无数顶绿油油的帽子是戴定了……”
何杨话未说完,便感觉有些不对,从赤角莽牛兽皮破损处的血洞中狂喷而出的兽血竟然突兀停止。
何杨疑惑:兽血这就流干了?
情况有些不太对啊,这赤角莽牛的兽躯如此庞大,其体内的兽血哪里能如此快便流尽?
正思忖间,忽见那赤角莽牛兽身突然拱起,其身下传来崩裂之声,这崩裂之声与弓弦绷断之时所发出的居然一般无二。
到底是什么声音?
不好!
似乎想到了什么,何杨不及思考,原本盘坐在地的身躯犹如受惊的兔子般在瞬息中弹起,转身便向峡谷深处急奔而去,其狼狈逃窜之势,急惶惶如丧家之犬。
浑身的灵力不济,此刻何杨的《星痕步法》施展得跌跌撞撞、踉踉跄跄。
索性收起最后一丝灵力,何杨凭借着已恢复一些的肉身之力远遁。
来不及回头观望,只听得身后绷断弓弦之声连续响起数声,声声催命。
“轰隆隆!”大地颤栗的声音传来,赤角莽牛从深坑中一跃而起,仰天发出一声难以形容的愤怒咆哮,随后不作任何停顿,撒开四蹄向何杨遁处急追而去。
何杨心中尴尬,这下可真是弄巧成拙,自己没事去刺激这头蛮牛做什么。
就让它慢慢流血,自己从旁收取点高阶凶兽之血,闲暇无事去研究研究如何提纯,用于提高自己的实力不好么,何苦非得要搞成这样?
然而何杨并不惊慌,既杀它不死,赤角莽牛脱困便是早晚的事。
只是不知方才全力攻击之下,其神魂是否有损,若是其神魂受创,借助峡谷深处传来的神魂威压之力,定要让这头老牛再尝尝追杀自己的滋味。
峡谷地面震动,赤角莽牛正在疯狂奔跑,何杨仔细聆听着那牛蹄踏地之声,心中渐渐有了判断——赤角莽牛神魂必然已经受损,加之大量失血之下,其战力定是十不存一!
自己只要好好计划,仔细斟酌,未必没有机会干掉这头重伤在身的高阶凶兽。
若是能建全功,乘此赤角莽牛重伤之机将其击杀,姑且不论莽牛这一身兽皮、兽肉、兽骨、兽血、兽筋将对自己武道修为提升有多大助益,单说依凶兽的残暴习性,位列凶兽之王的赤角莽牛在自己手中吃了如此大亏,被自己搞得狼狈不堪,势必会死死盯上自己,此后哪里还能再有机会出城猎杀凶兽历练?
若就此蜷缩于城内闭门造车、按部就班地修炼,何时才能登临武道巅峰,那迫在眉睫的危机又当如何化解?
此时何杨所虑并非杞人忧天,实在是当前最为紧迫之事,那在梦境中外星域武修与妖族、兽族入侵天武大陆时,所发生的血腥惨烈一幕犹在眼前浮现,令何杨胸口一直压着一大块沉甸甸的石头,不敢有片刻松懈。
前世的何杨便深信“射程即是真理,口径代表正义”的至理名言。
此言放在当今的武道世界,那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的长枪更锋锐,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制定武修界的规则。
一些道理无论在何种类型的世界均是放诸四海而皆准,明月照了古人又照今人,此后还要继续照耀后人。
岁月更迭,已是作古多少英雄豪杰,唯有高悬在苍穹上看尽世间冷暖沧桑的明月还是那轮明月,亘古不变。
故此,无论如何,自己的命运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设法干掉赤角莽牛,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何杨双目中杀气腾腾。
身后赤角莽牛四蹄震动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慢,听起来似乎是力有不及。
是失血过多之后,兽体不支还是越来越大强的神魂威压之力令赤角莽牛已渐渐难以承受?
该不会是这头老牛的阴谋,故意引诱自己出现,然后将自己一蹄踩死?
自己当前肉身疲乏,加之灵力透支,按这头赤角莽牛的速度与凶威,一旦进入其视线便再难逃脱,必死无疑。
应该不会。
以赤角莽牛的低级灵智,在其暴怒发疯之下,决计不可能想到示敌以弱,诱敌现身之策。
何杨头脑一直在高速运转,不过一息之间,便已设想到各种可能性,此举亦实属无奈。
高阶凶兽就是高阶凶兽,哪怕只剩下一口气,踩死自己也是轻而易举。
生命只有一次,虽说该搏命时须搏命,不可有半分犹豫,但因失之大意而死,对一个战术专家来说却是极其愚蠢的,何杨不得不谨慎以对。
然而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在自己武道修为仅为聚气境界之时便可彻底解决一头高阶凶兽,放弃岂不可惜?
或许此刻有一些小小的虚荣心作祟,但更多的却是若能越数个大境界击杀一头高阶凶兽,对何杨的武道心境提升必定会有难以想象的巨大作用。
如若因兽血流失过多,赤角莽牛体力果真不济,就此转身退去,自己又当如何?
敌进我退。
何杨放缓前行脚步,既不放弃,亦不冒进,保持距离吊着赤角莽牛,视此后发生的情形再择机而定,方为上策。
赤角莽牛的四蹄着地声更缓,数息后便再无动静,就连嚎叫亦是从有气无力到完全平息,似乎确已达到极限,无法再前进分毫。
敌不动我不动,何杨在静心等待之时,疯狂运转《混沌乾坤诀》及《苍穹霸体诀》,抓紧一切时间恢复已枯竭的灵力和疲惫酸软的肉身。
两刻钟后,何杨终于等到赤角莽牛发出一身嚎叫,这嚎叫声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气,随后其蹄声渐远,似乎真要在无力继续追击之后就此退去。
敌退我进。
是时候依计而行,今日若是让这头重创在身,体力耗尽的老牛跑了,日后自己将麻烦缠身。
向赤角莽牛方向靠近数十步站定,何杨模仿神魂灵体被体内怪力撕裂之时的痛楚,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啊……!”
数次折磨得自己欲仙欲死的神魂灵体撕裂之疼,何杨纵使在睡梦中亦是不能忘记,此时惨呼而出,本是由心而发,自然惟妙惟肖,听不出半点虚假。
惨叫声传出,赤角莽牛的蹄声停止,何杨不失时机,手捧头颅,再度发出如野兽般痛楚而压抑的低沉嘶吼声。
牛蹄震动之声再度响起,却是仅仅向自己的方向前进了数十步便又再停止不前。
敌驻我扰。
何杨无奈,再次发出嚎叫声:“啊…………!”
此次的嚎叫声格外凄惨,似乎神魂灵体已然无法承受,即将崩溃而亡。
惨叫声后,何杨静待赤角莽牛前来,然而等待数息,那老牛竟然仍是毫无动静。
何杨思索之下顿时心中了然:“那赤角莽牛纵然再蠢,却也不是灵智全无,此前便是在追击自己时吃了大亏,愤怒之余多少也会生出些防备之心。”
眼下又见到武道修为仅仅处于聚气境界的人族蝼蚁居然能深入到此处,不免让其心惊,在自己无法承受之时,更是不肯冒险前来。
只待对手神魂灵体消散而亡,也算大仇得报,了却心中仇恨。
何杨心中暗恨:“好你个蛮牛,将小爷追至此处,又让小爷好一阵鬼哭狼嚎,竟然在最紧要的关头止步不前!
若让你退去,在峡谷出口死守,小爷此生岂非要老死在这峡谷中?!
事已至此,岂能得容你的如意算盘得逞,若是还算计不过你这头蠢牛,小爷岂非白活两世。
小爷非得将你诱入此地,一举击杀不可!”
估算好距离,何杨再向赤角莽牛方向前行约两百步,边走边继续惨叫:“啊……!啊……!!啊……!!!”
赤角莽牛听得何杨惨叫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只道那无耻可恨的人族蝼蚁已达极限,无法在更深处隐藏,即将出现在自己眼前,顿时欣喜不已。
赤角莽牛将右蹄抬起,暗自蓄力,只等何杨出现便一蹄将何杨踏为血泥。
等待半晌,那刁滑无耻的人族小子却并未出现,竟在距离自己百余步之外一边“啊啊啊”惨叫,一边痛骂。
那骂声却是一浪高过一浪:“老牛!蛮牛!蠢牛!笨牛!注定要戴上千顶万顶绿帽子的丑牛!……
在此死缠着你小爷作甚?!
还不速速离去,回你那臭不可闻的洞窟去,好好守着你那群将要投入它牛怀抱的母牛。
小爷决计不会出去,定要在此与你再耗上个三年五载。待你返回洞窟之时,你那群寂寞难耐的母牛早与其它色牛生下一窝窝小蠢牛,再伙同色牛将你那独剩一根的牛角一并折断,以永绝后患。
呵呵!也不在你那牛尿里好好照照自己的那副尊容,以此刻你那丑陋不堪的模样,可还守得住那群早已心痒难耐的母牛?!”
赤角莽牛在百步之外的拐角处听得何杨的叫骂声,直气得兽身颤抖,双目血红,忍耐不住向何杨处冲去。
无耻的人族蝼蚁,竟敢欺你牛爷爷不能言语,犹自在那里徒逞口舌之快,牛爷爷必定亲自将你顶上百角、踩上千蹄方解心头之恨。
向前踏出数十步,赤角莽牛渐感自身承受的神魂威压之力已达极致,兽魂上阵阵痛楚之感传来,不禁发出“哞”的一声惨叫,这才终于看到那可恶之极的人族蝼蚁。
何杨此刻正歪扭斜八躺倒在地上,两腿不住抽搐,双手抱住自己一颗仿佛在下一刻就将要炸开的头颅,面上的神情狰狞之至。
其两眼中、口鼻下及双耳内不断渗出屡屡鲜血,显系在那强大的神魂威压之力冲击下,早已不堪承受。
那模样虽痛苦之至,但却仍是口吐芬芳,兀自叫骂个不停。
这无耻人族小子的神魂灵体崩溃在即,本兽王报仇之机就在眼前!
虽然与人族世代交战,双方各自损伤无数,赤角莽牛却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人族!
内心狂怒之下,其赤红双目中几欲滴出血来,残破的牛鼻子中喘着粗气,强行顶着神魂威压之痛,一步一步向何杨逼近。
任谁也难以想象,堂堂凶兽之王,竟然在一个人族武修蝼蚁手中遭到如此重创,受到如此羞辱。
神魂虽痛,但本王尚能承受片刻,待踩碎这人族小子,报得大仇,本王即刻返回,伤势痊愈之后定要再屠万千人族,一泄心头之愤。
神魂威压之力的冲击下,赤角莽牛已无法奔跑,其口、鼻、眼中亦是渗出兽血,在强烈复仇愿望支撑之下,四蹄艰难挪动,向何杨一寸寸踏去。
眼见仅有数步便可将那无敌的牛蹄踩踏在那无耻人族的身体之上。
什么?!
此刻在赤角莽牛硕大的牛眼中,那可恨的人族蝼蚁竟然仍想要竭力挣扎着起身。
在数次努力无果后,那人族蝼蚁面向自己仰倒在地面上,口中虽不住惨叫着,但却是毫不犹豫,以双腿足跟蹬地,背朝峡谷更深处一寸寸地艰难挪动!
瞧那模样,这无耻的人族继续深入则必死无疑,须得加快速度,亲自将其踩死在蹄下!
随着距离慢慢缩短,峡谷深处传来的神魂威压之力愈发强烈,何杨仍是口鼻滴血,以双腿蹬地,不住“啊啊”惨叫着向深处挪动。
而赤角莽牛则如同深陷泥潭,在四蹄颤抖,兽身乏力中艰难前行,兽口中亦是不住发出“哞哞”的痛楚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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